天天感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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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保佑，感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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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保佑，感谢神

lyu1

2012年9月17日。星期一。



（前注：本文血腥味较重。晕血者请绕道。）




当所有的医护人员进入手术室紧锣密鼓地为手术作准备时，我独自盯着手术预备间苍白的天花板，背诵约翰福音3章16节，和前几周背圣经比赛时刻入脑中的一段经文：



“我留下平安给你们；我将我的平安赐给你们，我所赐的，不像世人所赐的；你们心里不要忧愁，也不要胆怯。”（约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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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3日。预期中的宝宝在母腹里呆了87天。
准备出门接铁笛放学时，猛然发现流血不止，吓得不轻。
胡乱打了几通电话，决定开车到爱德华王纪念医院看急诊。
爱德华王纪念医院的急诊部，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我曾经特别想写一篇题为《滥用急诊》的文章，纪念我过去几年在各大医院急诊部流窜的历史。
和其它所有的医院一样，爱德华王的急诊部也总是人满为患。
等了许久，有护士过来问话，了解大致情况，取尿样，然后说：“现在这边没有医生，你只能明天再回来，到时再作一系列的检查，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9月14日。88天。
临时取消了和Rose出海看鲸鱼的约定，依约来到医院，让一个叫古迪的医生作了超声波检查。
他说，根据超声波获取的图案，他能看到宝宝并没有长起来，只是那个胚囊一直在生长。现在出血，是激素水平下降的表现，身体已经准备好把这个胚囊排出来。
他给我三个选项：其一，自然流产，可能很快，也可能耗时数周；其二，用药物加速流产过程，可能只要一两天，可以先服一次药，不行再追加一次；其三，手术清宫（D&C）。
他说，这三种选项都各有各的好处和坏处。头两种都有大出血的可能，而且子宫收缩造成的腹痛会相当强烈，所以要准备好加强版的止痛药。第三种因为需要全身麻醉，也有一定的风险。
我说：“那我先等等过了周末再说吧，周一上午我再来，到时就可以告诉你我的决定了。”
古迪医生说好：“如果这两天发现流血太多，你就打电话过来，我们24小时有人值班，他们会告诉你什么时候该来医院。”



其实在确定“有喜”后，我心中就一直觉得怪怪的。
一方面，因为发现自己的基础体温一直没有升高，和平时没有两样，明显的黄体酮不足，可见这一次成孕并不理想。问GP有何补救办法，GP却对基础体温、黄体酮等说法一无所知，只说：“西医是不讲保胎的，你顺其自然好了。”
既然人家这么豁达，那自己就超脱一点吧。因为这个缘故，一直不敢把这件事往外透露，连铁娘子都从不知情。后来发现，爱德华王的产科专家也不知道孕妇的基础体温是比平时高的。那天我对古迪医生说：“我这次怀孕，体温一直偏低，我就觉得不对劲。”
古迪医生问：“多少度？”
我说：“在36.2度上下。”
古迪医生说：“这是正常的。”
我说：“孕妇的体温应该是略高的。上次我怀孕的体温就在37度左右。”
古迪医生说：“人体的温度在36至37度多一点都是正常体温。”
我只好无语了。



另一方面，看着几个月来身上增加的体重都反映在肚子上，心中就有了甜甜的满足和期待，觉得神要赐下的，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拦阻。管它什么基础体温，管它什么孕酮不足。神的方程式，不在人的教科书里。
我将这次的人事变化视为神在三方面的应许：家庭重建；身体医治；属灵生命。
由于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认识和期待，在过了12周的安危分水岭后仍然发现流产先兆，让我和小帅都觉得有些猝手不及。小帅的失望可想而知。近三个月里，为了宝宝的安全，他强制自己不近女色，也算是为家庭大业作出了高风亮节的牺牲。



幸好，在去见古迪医生前，我就从神那里得到了安慰。
神是不会犯错误的神。因为优胜劣汰不是进化论的法则，而是神的法则。
他所存留的，必然是好的；他所淘汰的，必是他认为必须淘汰的。
因此我只须感恩，而不是怪责自己。透支的体力、奔波的生活固然可能是诱因，但神的那双大手永远在扶持，因此不会让自己的孱弱成为主因。主因只在神。他将事物的种种结果相较，一定是给我一种我所能承受的。他不会给我一个我的精力和能力难以负荷的未来。
一切都在他的手中，时时感恩。



两年多以前，HP的双胞胎儿子临产前，医生告知：“唐氏症风险很高，可能需要中止妊娠。”
其震撼性可以想象。然而她的信心真的值得我们自省：“如果神赐给我一双唐氏症患儿，他也必赐给我照顾他们的能力。所以不要害怕，只要相信他。”
当时听她讲道至此，不觉泪盈于眶。两周前，这一双健康可爱的孩子在教会庆祝生日，那也是对永生神的一场感恩。
作母亲并非一件永远快乐而美好的事。娟的儿子自她病倒后便不肯认母，每日冷脸相待，比路人还要陌生；有的母亲为逆子所弑；还有不少母亲，毕生为不顺服或不健全的儿女所累……然而所有这一切，都无法抹杀一个女人作为母亲的天性，也无法剥夺一个母亲对儿女们无条件的爱。



9月15日。89天。
让小帅外出购物时按医生处方买了止痛药。
滴滴沥沥的流血仍在进行，心中平安。



9月16日。90天。
教会聚会后，师母在“肢体代祷”中提出来为我正在经历的事情代祷。
在心中并无准备的时候听到这事被公诸于众，不由有些微微的不安。转念一想，圣灵既然启示师母如此说话，那必有神的用心。何况，众人知情也没有任何坏处，大家有的是彼此相爱的心。
师母说，祷告后还是觉得尽快施行手术比较安全，因为大出血对我这个体质来说太危险了。我说好，明天我跟医生讲。
从教会回家的路上，就感觉血流变重了。五点多到家，就一直躺着不敢动。
小帅把安娜中午送来的一袋饺子下了，端了一些到我床头来。到六点半吃好饭，发现血仍像从washer坏掉的水龙头里漏出来的一样，总是很快就把卫生棉浸湿。于是给医院打电话，跟护士说明情况。她说：“肚子疼吗？不疼就好。你再观察半个小时，再打电话过来。”
七点半再打，护士说：“你过来吧，我们为你检查一下。”
准备出门时，突然一大团血块咕噜噜地掉了出来，足有碗口大，裤子全湿了。
当下把血块用袋子收拾起来，把脏衣物处理了，又给医院打电话，对方说：“既然是这样，你明天也有预约，那你今晚不必过来了，除非继续血流不止，或者感到头晕。”
当时铁笛因为听说晚上要出门，心中老大不愿，已经哭起来了。我想不用出去了正好，大家都省心省事。
过了片刻，发现血流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头已经开始晕了。我说：“爸爸，不行，我头晕！得马上去医院。”
他把铁笛送到楼上奶奶家，便带我驱车直奔医院。
在急诊部等了十多分钟，那个在13号那天接待过我的护士卓迪才叫我到玻璃窗前，示意我坐下。我说我现在不能坐，到处湿漉漉的。
她说那你马上进来，取下来让我们化验一下。
于是进去，配合她的指挥。她看到棉花垫上通透的血，脸色就变了。
刷拉刷拉地，她让我到照超声波的诊疗室里躺下来，给我迅速换上手术罩衣，几分钟内几名护士医生马上到位。在外面坐等的小帅也被卓迪叫进诊疗室，坐在墙边椅子上。
卓迪一边给我测血压、体温、脉搏一边说：“这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是不是？”
医生问：“从开始流血较多到现在，你换了几次卫生棉？”“六七次吧，可能更多。”
医生、护士们很快就开始训练有素地在我身上动工。她们的神情很紧张，却一直持续不断地对我说：“你做得很棒，真的很棒。”这种高频率的鼓励让我更觉得情况不妙。
各种仪器在我耳边嘀嘀嘀地响，护士们一再叫我“深深吸气，再呼气……嗯对了。”
不时有一些流动的医护人员过来看看，也有来视察的，如那个医生所介绍的：“这是我最可爱的老板之一。”
护士们不时问我：“肚子疼不疼？要不要给你拿止痛药？我们这儿多的是止痛药，你只要需要就说一声。”
我说：“不疼。不用。”
等他们停工之后，医生确保我的眼睛在看着她之后，对我说：“我们刚才已经尽可能把你子宫内残留的血块取出来了。但是，因为仍有一些小块卡在里面，子宫口本来在收缩后要闭合，但一直合不上，导致血流不止。我们五分钟后会把你送去手术室，会有医生为你作D&C。这个手术需要全麻，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说：“古迪医生跟我大致解释过，这是他提供的三个选项之一。”
医生说：“鉴于你现在的血液水平和脉搏状况，你必须马上施行这个手术。手术过程中可能会有更大的出血，也可能会有危险，还有可能伤及子宫，但我们会尽力避免。你稍等，我马上去打电话作安排。”
我问小帅：“你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小帅摇摇头。
我解释给他听，说：“万一我有什么情况，万一……”
他打断我的话：“不要乱想，有什么也是命。别想太多。”
我让他先回去，毕竟不能让铁笛影响奶奶休息。护士便把为我预备的病区号告诉他。他说：“明天我来接你。”
有护士过来把我的袜子去掉，给我套上一双紧绷绷的长统袜，为麻醉作准备。在等待进入手术室的时间里，不时有人过来给我打气，说：“你做得很好！你多保重。”“幸好你今天来了。”
有个护士走过来还一直紧紧攥着我的手：“我是刚才接你电话的。你来了真好……”

我让护士帮我拿过电话，我给师母打电话，说了大致情况。她说：“我们大家都为你代祷。”



那当儿，我一直在想着陈艳青。
我与这位姊妹虽然从未谋面，但她那起死回生的见证一直印在我脑海里。她当时怀孕流产，进入爱德华王医院，发生败血症，马上转Sir Charles Gairdner的ICU，在所有医生护士都认为回天乏力的时候，她灵魂出窍，上了天堂，反复对神说：“上帝啊，我知道这里很好很美，可是我现在不能来这里，因为我的爱人和孩子还需要我。”又回到地上，经历了多日的昏迷半昏迷状态，康复出院。
我想，我的灵魂会不会也那样飞出去呢？神会赐给我怎样的平安？



很快，隶属于手术室的一位老护士来了，她问我：“你知道我们要去那边干什么吗？”我说：“知道。你们要让我睡着，然后刮掉子宫里残留的东西，让我的子宫能合上不再流血，然后我就安全了。”刚才的那位医生在旁边听着就扑嗤笑了。老护士说：“对，你上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其他护士已问了好几遍了，我说：“是六点半吃的晚饭，7:45出来以前喝了几口水。这会影响手术吗？”
她说：“不会影响手术，但会影响麻醉。等一下他们会跟你谈。”
护士们把我转到一架流动铁床上，由一位男护工和这位老护士推着我，离开急诊部。身后传来医生护士们祝福的话语。
穿过长长的走道，上下电梯，进入一个挂着“Theatre 2”牌子的小间。又是各种仪器不绝于耳的声音。老护士也反复为我测量血量、脉搏、体温，还不时用手指在我手腕上把脉。仿佛每次在他们叫我进行深呼吸后，仪器上的数据才恢复到让他们神情释然的正常值。


麻醉师克里斯走进来问了我的病史和过敏史，对我说：“等一下我会和我的同事一起为你施行麻醉。今天我们两个麻醉师都来了，这非常罕见哈。麻醉是要空腹六小时的，但你六点多吃了东西，我们就要考虑这个风险。你现在有两种选择，第一是全身麻醉，让你睡着，这是最简单的，但因为你没有空腹，在麻醉过程中有的病人会把食物呕吐出来回流肺里造成危险；第二种是脊椎麻醉，让你肚子附近这一块睡着。问题是你现在失血较多，这种麻醉不一定理想。我还是主张全麻。”
“麻醉开始后我多久会睡着？”
“15分钟吧。”
“那我会吐吗？”
“我们会尽量避免。”
他们推开一扇门，走入里面的手术室。
独自呆在手术预备间里，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我就开始背经文，直到有人把我推进手术室，把我挪到手术床上。
心中没有恐惧和忧虑，只有平安。



克里斯往我身上贴了一些东西之后，就拿一个氧气罩模样的东西盖住我口鼻，一张一合地。略略地不舒服，幸好还能忍受。不久就开始咳嗽。猛咳了一阵，发现老护士仍在测量血压之类，我说：“什么时候才开始手术啊？”
老护士说：“已经做完啦。”
“做完了？可我还没睡着啊。”
“你已经醒过来了。醒了你就一直咳。”
“嗯，对，我咳了好久了，都还没好。……我好象也不急尿了。”
“手术中放了导管，都把你膀胱清空了。”
那些在想象里相当恐怖的场面，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墙上有一口挂钟，时针指向11点。我问老护士：“手术做了多久？”
“十五分钟，半个小时吧。”
“那么快。等一下我们还要做什么？”
“把你转移到病房啊，你要好好睡一觉。”
不久，六号病区的护士露茜过来接应我，和刚才那位男护工一起把我的铁床推过走道，推上电梯。路上，我又听到耶稣的话：“我把我的平安赐给你。”
在病房里，露茜和护工把我转到床上，把提包和衣服放到窗台上。她刚为我盖好毯子，电话就响了。是师母。我们一起感谢神。


在静静的病室里，我无法入眠。护士说麻醉后那双紧紧的长统袜不可以脱掉，因为要保证血液循环的通畅，只能在出院后再脱。这么一来，根本无法入睡。
露茜说病人一般在这种手术后都需要服些止痛药，问我用不用。我说，肚子不疼。



我对神说，我知道你对我早有应许，你的应许早已不需要通过这件事来加强。家庭重建，一直是你对我的计划，你也一直教我如何用爱心、忍耐和宽容去改变身边人的生命；身体医治，你早已彻底医治了我。我后悔之前在他们查问病史时忘记告诉他们---那是神对我的计划之一，是神让我借以找到他的一条道路；属灵生命，那么更不需要怀疑，口中承认，心里相信，我已有他的救恩。他已经给了我许多得救的确据，我又何需别的确据。
而我当然相信，在神认为合适、认为我已预备好的时候，必将最好的赐给我，如同他所有的恩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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