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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三
最近惊喜地发现,我竟然喜欢上了工作。不可思议。
当然,这之前也是喜欢工作,是have to的。准确点说,是喜欢工作背后的工资。
---没有人喜欢工作,所有人只喜欢工资;可,没有工作,就没有工资;没有工资,谁会工作。工作狂不在此类。
就如男人泡妞。
---没有男人喜欢花钱,所有男人只喜欢成功泡到妞;但,不舍得花钱,怎么能成功泡得到妞;成功泡到妞的幻想都没有,谁还舍得花钱。很很有钱的亦不在此类。
这是罗帅的理论。是他在谆谆教导JACK如何追一个四川MM时的原话。其余的还有什么“男人要学会三浪---浪漫、浪费和浪子”、“追MM要胆大心细脸皮厚”啦,等等。“
罗帅和我都是很容易主动暴露身份的主,三句话不离本行。做卧底,一准玩完。
好久没有这么早到工厂了。5:57,竟然会提早3分钟!
监工同样看了我两眼,随后又马上看了两秒工厂墙壁上的时钟,确定秒针确实还在走动。
我环顾了工厂四周,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作发货员的好处就是腿脚很自由,可以随意走动着装货,先选择装哪种货也是发货员的自由;不好的地方就是腿脚每天都要在不大的工厂里自由个5、6公里。
没有选择有时也是一种选择。自由太多了其实也是一种不自由。
我们注意到了彼此。她对我莞尔一笑,又继续着她的工作。
工作还在继续。也只有在继续工作的情况下,时间才可以被换算成金钱。
“&%*¥#(*&……¥*#”
身后一个声音。我转身发现是她在对我说话。她表情显得有些痛苦。
“아니요!”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脑袋里还是猛然想到了韩语的“不”是这么说的。“Sorry, I am not Korean!”我苦笑着又加了句。我发现事态可能有些紧急,不是再说蹩脚的韩语让人家继续误解的时候了。
“친자?”她又问了句。后来,我才知道这句话是韩语“really”的意思。当然,那是后话了。“You are not Korean?”
“No. I just know a little bit Korean language.”我心里有些自豪。难道自己的韩语真有那么标准,以至于都能把真的韩国人蒙混住?可能她会把我当成是带着严重某地方口音的韩国人来看了吧。我也骄傲了半天。
“oh。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请问,这里的预定计程车的号码是多少?”(此处英语已直译成汉语。后同)。她左手捂了下肚子说道。
“你没大事吧?”我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工作,瞪大了眼睛看了下她,开始有些担心。
“没事,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我想我必须要回家了。”她又在捂着肚子,弯了下腰。我能想象到她有多么痛苦。
“那,你是怎么来工作的呢?火车?”
“火车,然后自行车。但现在由于肚子难受,自行车也骑不了了,只好放工厂里,明天再用了。”
“哦。”我掏出左兜里的手机。“你和监工打招呼了吗?”
“已经说过了,他说我可以。。。回家休息。”她弯着腰,尝试着从包里掏着东西。“还是用我的手机吧。”
“没关系。我手机是包月的套餐来着。免费。”看她那么痛苦,我拨通了13 13 30,把手机递给了她。“拿,我已经给你拨通了。”心里苦笑了声,感觉自己有些英雄救美的味道。其实,即使她不痛苦,我也乐意为她效劳的。但估计她不会知道的。
“那,谢谢你了。。。。。。呃。。。”她又在痛苦了。“你,能不能帮我说下啊,我,英语不是太好。”
“没问题!”我把手机收回来,放在我右耳边。
电话里,一段《致爱丽丝》响起。我心里又骂起了澳洲的医疗和电话等许多公共系统的缺人现象。猜测000报警电话都会先来了个几分钟的选择键提示音“如遇杀人动机请按1,若遇强奸威胁请按2。。。”云云,然后再加上一曲音乐,不时地再说几句“线路接通中,请勿挂断”之类, 最后当你听到亲切的人类的嗓音并大喊出“HELP”时,估计犯罪分子业已完成了作案行为,附加一句淫笑“Aha, this is Australia!”。is重读。
“吃凉的东西了吧?”我看电话还没接通,一边看着她,一边关心地问道。
“没。我经常肚子不好。。。。。。”
不一会儿,传来一个印度阿三的口音。电话里我定好了计程车,并嘱咐了两遍“万分紧急”。
挂掉电话,我对她说道,“Taxi马上过来。有辆他们公司的计程车就在这附近。”
“非常感谢!!!”她微鞠了下躬。韩国人在礼仪这方面保持的不错,这点我不得不承认。至少我说谢谢时不怎么鞠躬。
“不客气。都是同事嘛!”
她强笑了下,身体靠在了身边的一个桌子旁。
我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想为她做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我现在希望真的有上帝,并且上帝可以接受我的许愿;那么,我希望她现在的痛苦可以转移到我身上,让我来替她承担。
无稽之谈。若真有上帝,他会让这么可爱的姑娘承受如此的病痛么?
又让我想起了去年JACK在5.12汶川地震后劝我把QQ头像也换成祈福版,我拒绝他时的观点。若真有某位神可以听我们祈福,那么,他压根不会让悲剧发生的。
李清所说的“人生五苦”,莫非真有些道理?
监工如瘟神一般,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她轻声说了句,“我去外面等计程车了。”痛苦不允许她有足够的分贝。我点了点头,怜悯般的眼神望着她艰难步行到厂房门口。
回到自己的岗位,我不能安心工作。眼睛不时地瞥向厂房外的凳子。
几分钟后,凳子上不见了她的身影。原来,它跑到了我心里。
之后数小时的工作,我如坐针毡。
总算熬到了下班。冲完澡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在猜测着她现在的情景。
我不自觉的打开了手机,翻看着李清关于五苦的短消息。
“人生五苦:生老病死痛,始于地水火风,乃谓首苦;乖违离散,不得共处,是谓爱别离苦;人有所憎恶,是谓怨憎会苦;心欲而不能,是谓求不得苦;色受想行识,五蕴之盛苦,谓之末苦。是为五苦。众生平等,苦痛无异。”
胡扯吧。至少众生平等,在我这里通不过。我做工时,罗帅在泡妞;他开奔驰时,我在住车库。我看不到所谓的公平。
看来,李清这么一个文静的小伙,因释迦牟尼的毒害,几近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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