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金烈火 fetdqpx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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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正月十五元宵节，举国欢庆闹花灯，在小兴安岭西麓的冰淩县，人们冒着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去参加在植物园举行的冰灯游园会，礼炮，烟花，歌舞，猜谜……欢声笑语驱走严寒，载歌载舞融化冰雪，太平盛世下的小县城，呈现出一片繁荣昌盛……   

　　与这欢乐成反比的是在县城中心的百货商厦正燃起熊熊大火，驻守在县城的消防大队全部出动，又从邻县调来一个中队支援，消防战士们奋战了一昼夜，火势终于被控制。就在大家刚松口气的时候，大队长高强接到省消防总队电话，让中队长肖一兵立刻去省城参加下午一点举行的个人全能比武大赛。因为他们所在的消防队是偏远县城，从县城到省城只有早晨凌晨三点一趟火车，火车要运行八个小时到省城，肖一兵必须要坐这趟火车，否则就赶不上比赛。接到命令离火车开车只有20分钟，火还没有扑灭，消防官兵和公安干警都忙得不可开交，高强找到肖一兵，他也来不及回消防队换衣服，消防队官兵都是坐着消防车来到火灾现场，消防车正在灭火，不能送肖一兵去车站，高强就向在火灾现场指挥的公安局长说明情况，公安局长就让司机送肖一兵到火车站，公安局长还给站前派出所长打电话，让他给买张火车票，肖一兵赶到车站，提前等在车站的派出所长给了他车票，并送他上了火车。   

　　肖一兵找到车票上标注的座位，因火车上温度高，他脱去了身上的消防服，满身的汗水已经把身上的棉衣浸透，火场上带来的那股刺鼻的烟熏味儿也弥漫着整个车厢，附近的乘客都投来不满的目光，同座位上的一对青年情侣竟手捂鼻子拿起背包行李离开，那位女的还鄙夷的冲着肖一兵啐了一口。   

　　肖一兵并不眼瞎，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满面羞愧，无地自容，真想有个地缝儿钻进去。在众多鄙夷的目光下，肖一兵红着脸把脱下的防火服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行李架上，坐在座位上，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正值返城高峰，车里人很多，不但三个人的座位有的都挤了四个人，过道也挤得水泄不通，连卖货车都过不去。奇怪的是肖一兵三个人的座位只坐他自己，却没有人去坐。坐在对坐的是梅丽丽，可能是在前一站坐的车，梅丽丽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一个约有五、六岁的小男孩躺在她身边，占了两个位子睡觉，腿还伸到座位外边，那些像装豆包一样拥挤在过道里的人们却躲让开，没人碰他。不知是被肖一兵身上的味道醺的，还是那对情侣收拾行李动静太大，小男孩从睡梦中醒来，看见肖一兵军衣上的领章来了兴趣，叫了声“解放军叔叔”，伸出双手要扑向肖一兵，肖一兵怕孩子摔着也伸出双手想去接，此时，自从看见肖一兵就把脸扭向车窗的梅丽丽突然打了孩子一巴掌，还怒喝一声：“别去，脏！”孩子“哇”的一声大哭，梅丽丽又大喝一声：“不准哭，再哭就把你扔进火堆里烧死！”孩子立刻止住哭声，两手捂住脸：“妈，我不哭，我不哭！我怕，我怕呀！”   

　　梅丽丽的话像一把尖刀刺进了肖一兵的心脏，浑身触电似的一震，伸出的双手不住的颤抖，眼泪在眼圈儿直转，过了半晌，才像从梦中惊醒，站起身，拿过行李架上的防火服，离开座位，座位上留下一片汗湿的痕迹，肖一兵用衣袖擦拭干净，从过道挤出车厢，来到两车相接的门口……   

　　因为座位还是湿的，紧挨着过道里看见的人没有人去坐，离着挺远的一对老夫妻挤过来，妻子打开手包拿出面巾纸仔细的把座位擦拭了一遍，丈夫把手里看的报纸铺在座位上，夫妻俩才坐下。   

　　因为火车是从北向南行驶，沿途的车站几乎都在铁路东面，火车到站时都开东面的车门，西面车门很少开，此时虽已过立春节气，车外的大地仍冰封雪冻，寒风凛冽，车门口非常冷，旅客们宁愿在车厢里挤，也不愿意站在车门口挨冻。肖一兵来到西边的车门口，呼啸的冷风从门缝吹进来，立刻打了一个冷战。他浑身被汗湿透，冷风一吹，冻得直打牙崩骨，赶紧把防火服穿上，一个人倚着车门，孤独，寂寞，但在车厢里的窘迫，紧张却随着冷风被渐渐吹散……   

　　大火是昨晚五点钟着起的，肖一兵他们晚饭都没吃，整整在火场忙了一个通宵，饿了，也累了，倚着车门睡着了。梦中，又回到了火灾现场，熊熊大火，肖一兵和战友们冲进火海，他发现一个昏死过去的老大娘，用手试试鼻子还有气，怕老大娘再吸入烟尘，把自己带的氧气给老大娘带上，背着老大娘冲出火海，自己却晕倒在地……   

　　列车在前进着，旅客们上车下车，拥挤的人们都离熟睡的肖一兵远远的，没人去碰他，也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售货员推着车大声叫卖，也吵醒了睡梦中的肖一兵，从昨晚到现在水米未进，肚里早已饿得咕咕叫，想买份盒饭，一摸衣兜没有钱，只好咽了一口吐沫，又打起瞌睡……   

　　二   

　　列车到某车站停下，在北京某名牌大学攻读博士研究生的霍颖上了车，发现依着车门睡着的肖一兵，因为防火服出汗和淋水全都湿透，冷风一吹挂了一层白霜，心里觉得不是滋味儿，就用手机拍了照，随后走到肖一兵跟前，脱下身上的羽绒服，想轻轻的披在肖一兵身上，肖一兵却被惊醒，睁开眼，看见眼前的霍颖，脸立刻红了，想说什么，嘴张了几张也没说出来。   

　　霍颖却十分大方，整了整披在肖一兵身上的羽绒服，笑吟吟的问了一句：“困啦？”   

　　肖一兵点点头，赶紧低下，不敢看霍颖。   

　　霍颖却故意和肖一兵说话：“看你这样子，是刚从救火现场下来？”   

　　肖一兵又点点头，飞速的瞟了霍颖一眼，赶紧把头低下。   

　　霍颖又接着茬儿说：“今天早晨朋友圈里说昨晚上冰凌县百货商场失火，你是不是也在现场？”   

　　肖一兵再点点头，又飞速的瞟了霍颖一眼，又赶紧把头低下。   

　　霍颖惊异的睁大眼睛：“那，那你这一宿也没睡？”   

　　肖一兵又点点头，再飞速的瞟了霍颖一眼，仍把头低下。   

　　霍颖继续追问：“听说十几台水车浇了一晚上还没浇灭，连外县的消防队都来支援？”   

　　肖一兵立刻来了气，说话嗓门也提高：“是商住楼，商场卖的都是服装和化妆品，易燃易爆，外保温的又是易燃的泡沫板，着起火很难扑灭！   

　　霍颖更加惊异：“那，那这是违规建筑？”   

　　肖一兵点点头，不再低头，这才看清霍颖的脸：“可以这么说。”   

　　霍颖气得骂了一句：“这些开发商缺八辈子德，让他们不得好死！”   

　　肖一兵被霍颖的大方爽快所感染，不再局促自卑，说话嗓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