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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亚上空外交航班异常频密 牵扯众多大国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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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18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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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亚上空外交航班异常频密 牵扯众多大国利益
本报驻巴基斯坦、美国、英国、俄罗斯记者 牟宗琮 丁雨晴 纪双城 吴玉刚本报记者 刘扬
这段时间，南亚地区上空的“外交航班”异常频密———巴基斯坦总统飞去了俄罗斯，印度总理飞向了阿富汗，巴基斯坦总理就要来中国，而美国参院外交关系委员会主席克里则要到巴阿两国为希拉里打前站。一张空中路线图，将事关南亚政治版图的重要力量都划了进来。拉登之死将南亚地区的复杂网络裸露在世人面前。印巴不合数十年，阿富汗成了印度想从巴后方打开的战略豁口，俄罗斯正欲重返其“战略大后方”，美国保持着对此地的政治军事高压，而中国的影响力则被多方所忌惮。有人形容，牵扯着众多大国利益的南亚地区内斗外争不断，就像一个难以归位的政治魔方。
印、巴、阿等存在“心理上的壁垒”
以印度、巴基斯坦为主的南亚地区有15亿人口，此外，阿富汗有近3000万人。翻开世界地图可以发现，亚洲中西部的内陆国家阿富汗，其实绝大部分领土的纬度与巴基斯坦中部和北部相同，其最西边的经度也与巴最西边的经度相差无几。这几个国家所处的地区被美国视为“恐怖主义大本营”、“危机之弧”。该地区作为美国的“反恐主战场”，也是中国、俄罗斯，甚至伊朗的战略大后方。
拉登之死，让西方媒体普遍认为，对政治解决阿富汗问题有好处，但同时该地区还存在大国对抗等障碍。南亚和中亚既是重要的能源通道，也是连接欧亚大陆的交通枢纽，大国对该地区的争夺从未停止过。沙俄时期，俄罗斯就与大英帝国争夺过中南亚。冷战时期，为与美国争夺印度洋出海口，苏联出兵阿富汗，结果陷入泥潭并加速了自身解体。苏联前总统戈尔巴乔夫曾把阿富汗形容为俄罗斯人“流血的伤口”，许多俄罗斯人至今不愿提起那段伤心的往事。
在这场中南亚的战略大博弈中，印度、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也彼此恩怨不断，缺少互信。印巴两国由于历史积怨、克什米尔领土争端以及宗教和民族矛盾，爆发过三次大规模武装冲突，并分别发展为拥有核武器的国家。巴基斯坦曾支持过阿富汗的塔利班政权，被认为是想把阿作为对抗印度的战略纵深。拉登被击毙后，阿富汗总统卡尔扎伊发表讲话称，“美国应把反恐战场移到巴基斯坦，因为那里才是恐怖分子的大本营”。英国学者阿纳托尔·里文在新书《巴基斯坦：一个难办的国家》中提到，巴对印度过多地涉入阿富汗事务感到担忧，阿领导层目前被亲印度的北方联盟所控制，这让巴很不舒服。如果未来美国在阿富汗的军事培训人员被印度人替代，巴基斯坦会担心未来陷入东西两线作战的困境。
在南亚地区，孟加拉国是相对的小国。但该国《每日星报》近日也呼吁说，南亚邻国间的不信任长期损害国家间的贸易和合作，解决不了这些“心理上的壁垒”，各国就无法相互帮助。孟加拉国中小企业基金会主席伊斯拉姆认为，“整个南亚地区的生活方式和消费者习惯极为相似”，但由于相互缺乏交往，南亚邻国之间没有收获“同生共存”的果实。
美国曾与中南亚大国做“露水夫妻”
“南亚主要国家之间的矛盾涉及到根本的战略和安全利益，由来已久，也是很难消除的。”中国南亚问题专家马加力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这样表示。他分析说，印度与阿富汗发展关系，显然有深入巴基斯坦身后对付巴的意思。
马加力认为，美巴关系和美印关系在美国心目中的不同分量也加深了这种不信任，美国将美印关系看成具有亚洲和全球意义的合作，而将美巴关系看成是南亚地区层面的合作，更多是利用巴基斯坦实现自身反恐的目的。巴战略问题研究所客座研究员阿里的观点同样如此，他告诉《环球时报》记者，与美巴关系每况愈下相比，印度则已被提升到美国21世纪全球性主要战略伙伴的高度。在记者与巴军方的接触中，一种普遍的看法是，巴跟随美国一起打反恐战争，付出惨痛代价，但最终不免会被美国抛弃，而美国却与印度越走越近。
在中南亚地区，除了巴基斯坦人的反美情绪，还充斥着阿富汗人的反苏情绪，而印度则对中巴邻居一直加以防范。在阿富汗东南部暴力冲突最激烈的省份加兹尼，当地政府的教育部门主管曾与塔利班组织小心翼翼地探讨有关俄罗斯入侵及阿富汗内战的历史该怎么教的问题，塔利班的答案是“就按现行课本教！”
巴政策研究所所长哈立德·拉赫曼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美巴之间的不信任可以追溯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当时美国倚重巴基斯坦培育伊斯兰圣战者，美国向他们提供资金和武器在阿富汗抗击苏联。在1989年苏联从阿富汗撤军以后，美国却扔下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留下烂摊子。随着塔利班上台，阿富汗出现极端主义盛行的局面。“9·11”事件以后，美国又回来收拾局面，让巴基斯坦成了“替罪羊”，一方面反恐的效应让巴付出惨重代价，另一方面又被美国扣上包庇拉登等恐怖势力的帽子。
回顾这段历史，有美国政要形容说，美巴关系从来没有轻松过，而且很像没有爱情的“露水夫妻”。美国对巴政策应是“不抛弃，不纵容”，因为鉴于南亚和中亚是一张充斥着部落纷争和世代敌对的复杂网络，任何过分单纯的解决方案都是行不通的。还有美国媒体爆料说，小布什总统执政期间，是阿富汗总统卡尔扎伊的“黄金时代”，他可以“随时拿起电话与小布什通话”，但奥巴马政府对其不够信任，不仅美驻阿大使的去留，甚至连2009年底决定向阿富汗增兵3万人这样的大事，事先也不与他通气。
未来争夺更复杂、更尖锐
后拉登时代，阿富汗和南亚局势能否稳定仍是未知数，因为这里牵扯了太多的利益。比如，巴基斯坦的塔利班问题专家阿马德·拉希德就说，若没有伊朗的全面参与，阿富汗的和平进程就不会成功。俄罗斯中东研究所所长萨塔诺夫斯基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悲观地预言，拉登之死虽然会给“基地”组织造成损失，但西方国家没有能力解决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暴力冲突问题，这一地区难以实现和平。原因是在地缘利益冲突中，大国难以在解决阿富汗问题上形成合力。
英国《卫报》分析说，阿富汗是整个中亚和南亚地区性命攸关的能源中转走廊，欧洲为了能源，为了不受制于俄罗斯，也要保证在阿富汗的胜利。美国国务卿希拉里今年2月在美国亚洲协会纪念病故的“阿富汗和巴基斯坦问题特别代表”里查德·霍尔布鲁克的演讲中，提到“我们尊重阿富汗人抵抗外国占领的光荣历史”，但美国不会丢下这个地区不管。最新一期美国《时代》周刊反思美国对巴基斯坦关系时说，“为何我们不能抛弃巴基斯坦”，在反恐战争无法结束的状态下，利益交织在一起的美巴两国就好比一个难归位的魔方。
中国南亚问题专家马加力在接受《环球时报》采访时说，拉登死后，大国对整个南亚地区和阿富汗的争夺会更加激烈，该地区的反恐形势和战略态势将呈现复杂化、尖锐化的局面。比如，塔利班和“基地”组织必然会进行报复。美国在阿富汗战场有了更充分的撤军理由，但撤军的力度、幅度和速度还有待观察。美国目前有强烈的战略意图想要在阿富汗保留永久军事基地。因为美国不仅将把阿作为反恐战争的重要战场，同时更将其视为地缘政治布局的要点。
西班牙皇家埃尔卡诺研究所的一位学者也认为，奥巴马2009年3月制定的阿富汗和巴基斯坦战略主张“通过展开地区外交，将所有南亚主要国家，以及在地区安全中发挥重要作用的角色———北约、中亚各国、海湾国家、伊朗、俄罗斯、印度和中国都纳入进来”。但做到这点很难。俄正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重返阿富汗棋盘，如在2008年年初表示北约可以利用俄领土向阿富汗运送补给，向阿富汗伸出援手，帮助阿富汗政府军提高战斗力量等，但俄不愿意美国和北约在被其看成“安全范围”的阿富汗及其势力范围中亚地区长期存在。美巴关系出现裂痕后，俄罗斯正试图拉拢巴基斯坦这个南亚重要的国家，5月12日，俄总统给来访的巴总统送上厚礼，明确表示支持巴基斯坦加入上合组织。
巴基斯坦总统访问俄罗斯时，印度总理辛格正对阿富汗进行访问。据阿富汗当地媒体报道，印度对阿援助覆盖了阿富汗2/3的省份，充分显示出印度在阿扩展“软实力”的努力。除了在阿富汗援助大批学校和基础设施外，印度的烹饪方式、电影和资金自然而然地流入阿富汗。但为了躲避可能出现的地面恐怖袭击，辛格这次在抵达喀布尔后，选择乘坐直升机飞到卡尔扎伊的总统府。
珍视印度，还是珍视中国？
美国《新闻周刊》国际版总编辑法里德·扎卡里亚两年前曾写文章让美国“珍视印度的存在”。他提醒奥巴马总统必须谨记，南亚是一个充斥“失败”和“不良运转”的国家的“焦油坑”，但拥有12亿人口、经济增速全球第二的民主国家印度“是对中国野心的制衡，也是美国的天生盟友”。
而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有关中国会借美巴关系陷入僵局以及美国从阿富汗撤军之机“乘虚而入”的报道铺天盖地。美国《外交政策焦点》杂志网络版10日发表文章说，中国是美国反恐战争的最大受益者，当美国在阿富汗等地同“妖魔”搏斗时，中国在忙着干自己的事情，吃掉美国的午餐。还有媒体担心，“拉登死后：美巴不信任将成为中国的机会”。
对于这些言论，也有西方学者进行了反驳。来自德国的美国问题专家安德鲁·斯莫尔认为，中国对巴基斯坦的态度目前已超过仅仅是抑制印度力量的层面，中国寻求的是在南亚的整体发展，而在这个理念上，对于印度和巴基斯坦，中国都会保持一个自认是合理的态度。新美国基金会“巧妙战略”项目负责人帕特里克·道赫迪近日也在美国《外交政策》杂志撰文说，当“拉登之死将荆棘密布的美巴关系置于刺眼的强光之下”时，美国的最佳选择是与中国合作，让南亚不再是“基地”组织及其分支机构的藏身地或核战争一触即发之地。
巴基斯坦战略问题研究所中国问题专家菲扎乌尔·拉赫曼认为，在当前巴内外交困的情况下，中国给巴方的舆论支持，有助于增加巴维护自己主权的底气。他认为，在这一点上，中美的目的其实是一致的，即巴基斯坦的稳定关系到整个地区的和平及今后反恐的成效。
马加力认为，中国希望南亚地区及阿富汗的局势稳定，经济得到发展，不要再出现战乱或盛行恐怖主义，为此，中国正在反恐问题方面与相关国家加强信息沟通和情报合作。但也有俄罗斯学者表示，对中国来说，美国在中南亚地区反恐，有利于维护中国西南边界安全和稳定，但美国在阿富汗、巴基斯坦等国反恐长期化，使重兵转移至中国西南边陲地区后，将增加中国西面的战略安全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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