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不知哪里去了；房子汽车不知哪里去了；亲人也不知哪里去了……
强震和海啸过后的第一天，人们走在街道上，不知是该庆幸自己的幸存，还是悲哀亲人的离去。
在日本仙台，灾难似已过去，悲哀却刚刚开始。
水中的半架钢琴
在美联社记者笔下，12日的仙台是这样的场景：
树横倒在马路上，扭曲的汽车散落各处，小型飞机扎在房屋的废墟里。在还没有退去的泥水中，漂浮着房屋碎片，船只的桅杆，还有半架钢琴……
伴随这一片狼藉的，是远处腾起的黑色烟柱，是尚未恢复的供电和通信，还有时不时的余震。
警方前一天在仙台附近的一处海滩上，发现两三百具失踪者遗体。而一天后，警方坦言，更多的失踪者，可能永远不会再以任何形式出现。
4列失踪的火车，带着人数不详的乘客，依然不见踪影。
12日白天，在度过一夜惶恐之后，一些人走上街道，不知从哪里入手，去清点自家的损失。有些人的损失，超出一无所有。
死寂的一爿小店
“海水从小店的背后重冲过来，沿着小店的两侧冲过去，然后，我就看见许多汽车被冲走，”便利店主人普岛和喜男（音译）说。
在仙台距离海岸5公里的地方，这家便利店勉强开着，店里的瓶装水和速食面已经不多，门外却排着超过库存的队伍。人们有序地等待，没有哄抢，没有争执。
一些人在门外排队。他们打破死寂，开始交流，交流着不愿交流的话题，然后有人开始哭泣，紧接着又是一片死寂。
汤泽聪子69岁，地震和海啸时她刚好外出去朋友家做客。她说，儿子刚刚贷了一大笔款给自己修了一栋房子，今年2月11日全家人刚刚喜迁新家，“昨天回来时，我们找不到房子了，连房子的位置都找不到了”。
“这就是命，”汤泽说。
涂鸦的城市地图
仙台受灾最严重的是临海的码头区。海啸过后，码头已不见踪影，一条滨海路扭曲得像麻花一样，一艘原本停泊在码头的集装箱货轮被海啸掀到距海岸线两公里的内陆。
一艘韩国船被掀翻在码头上，不知什么地方卡住了船身。
轿车、卡车满城到处都是。“到处”，包括屋顶、楼梯、大树杈……
退去的海水，留下千沟万壑的泥浆，在原本精巧的城市地图上涂鸦。
但物质上的疮痍，也许不及心灵上的忧虑和悲哀。
手机销售员石泽尚美今年24岁，她的家距离海岸好几公里远。她告诉记者，巨浪在奔袭数公里后，在到达她家的墙角时缓缓退去，她与父母安然无恙。不过，她叔叔一家人已经联系不上。
“我叔叔一家，住在海边，靠近那片发现许多死者的海岸，”石泽说，“我们到现在还联系不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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